舞君

PSer/武侠写手
专注短篇,从不挖坑

九月二十一

人情入酒,笔底江湖
——祭古龙先生逝世32年

几次起笔,却始终是踟蹰,惊觉自己除了那类起承转合、四平八稳的作文,已太久没落下过自己的文字。到如今这篇本该是真情流露、一气呵成的祭文,以这杆陋笔写来,也变得滞涩不堪。
晚辈不才,先生见谅。

浪子三唱,不唱悲歌。所以今天我们且抛开祭日不论,置酒秉烛,谈谈江湖。

说到江湖,必定先想到江湖上的侠客。若说梁羽生先生笔下的侠客是“亦狂亦侠真名士,能哭能歌迈俗流”,金庸先生笔下的侠客是“侠之大者,为国为民”,古龙先生笔下的侠客,我想只需用“浪子”两字便可概括。“浪子”并不是放纵自己跌落于浊淖,而是在风雪中也要纵歌前行。他们漂泊、寂寥、负剑独行,身边却有酒、有情、有知己朋友。

这便是江湖的“情义”所在了。
先生下笔,往往将浓墨施于内心的感情,而将“武”的元素抽象、浓缩,衬得一个“侠”字更加立体。“共情”之艺术,可谓登峰造极。正是先生所极力表现的“人性”,一度改变了我愚昧狭窄的认知。

“别人若不理解你,你也要学着理解别人的不理解。”
“一个人若总为别人活着,岂不是太累?而一个人若只为自己活着,岂不是太可怜了么?”
…………
光明、宽容和爱,这便是先生教给我的、最最珍贵的东西。

一直觉得,写作的人——作家也好、记者也罢——要力求一个“以笔作刀”。这点我最敬鲁迅先生,其次便是您。鲁迅先生的刀钝重有力,字字铿锵,剖心刮骨;古龙先生的刀大开大阖,快若惊雷,拨云斩雾。
有时候身处现世,常常会想象先生若是还在,会不会愤然拔笔,点醒那些混沌昏昧之人?

金以忠义入文,古以人性入酒。
而“人性”一词,在当今世界看来,比忠孝伦理更加引人深思。
“不管在什么地方,人就是人,并不会有什么不一样。”——平等、自由、理解,人就是人,不论意识形态、肤色、种族、国家、性别。记得前段时间大热的《战狼Ⅱ》中,危难面前将中国人与非洲人分开的界线“从有到无”所强烈凸显的“我们同是人”的人性色彩;记得记录片《大国外交》中,那贯穿始终的、对待世上每个国家、每个人的“和合”、“大同”观念……越是观察、越是联想,我就越感叹于古龙先生的对于人性的洞彻是多么的超前、多么的眼光独到,几可与鲁迅先生相提并论。
唉!先生若还在世的话……!真想让他看一看这世间,他许会浮一大白罢!

现在想来,可能恰恰就是那“人性”的光辉把我打动,让我从纠结与阴郁中脱出身来,让我成为了这样一个我。
我已开始明白,“忠义”之观或许不能被所有人接受,但“人性”不管何时、何地、何人,都能够被感染。

人情入酒,笔底江湖。
三十二年前,浪子在他的天涯陨落,整个江湖都为之扼腕;
三十二年后,英雄的故事已经褪色,新武侠在衰落之中悄然破土。
武侠始终是我最初落笔的梦想,也始终是我们这不多却也不少的一群人心中不朽的记忆。
望我能永远秉持着“以笔作刀”的追求,砥砺前行。不论身在江湖何处,都能够不忘“侠气”、不忘“人情”,如楚留香与人为善,如花满楼热爱生命,如陆小凤重情重义,如李寻欢来去萧然。
三十二载,既是祭奠缅怀先生,也是勉励警醒自己。
举杯敬您!

二零一七年九月二十一日夜
舞君

评论
热度 ( 4 )

© 舞君 | Powered by LOFTER